坐傍晚后的火车,没有迟到没有晚点,那天的地铁特别快只开了四十分钟。
记得天很阴,然后暗了下来,直到全黑以后灯火和黑暗中不可名状之形体顺着车窗滑过。路灯照不亮周围干净的空气,直直穿透一层层物质从很远很远的世界照进眼睛,像整齐一线蜿蜒进地平线的黄色小星星。车灯是光芒璀璨钻石黄金与红宝石,在长河中弯曲流动,石榴粒一样透明闪烁。还有老式铁皮火车方正的一格格洞口,在黑暗中向内幽幽发白,连成一排仿佛停滞不动的灵船。
路过工厂,灯点得分不清规律,高高低低悬浮在立体的空间里,似乎共成一体又似乎互不相干,各自点着各自,也驱不开黑暗。冷凝塔吐出白烟,烟雾漫过最高那颗光亮,轻描淡写地现身又无声无息没入天空。
路过广告牌,路过店招,路过加油站,红色的。
路过阿拉伯帐篷般支满道路两旁的快递中转站,湿漉漉的卡车被点出轮廓。
路过无锡,无锡的楼好高,拉了条条霓虹灯,线条战胜了点,丑陋战胜美。还有绕着楼回环的红黄蓝绿彩虹条,层层叠叠像彩色的云片糕,能靠眼睛闻到股劣质色素的气味。
路过常州终于下了雨,被反复告知的台风显露了点面目。水珠在玻璃长窗上一点点抖动滑过像小钢珠游戏。然后雨又消失,一场幻觉。
然后穿过不美丽不整洁的地下通道去找一个迷路了只能在星巴克等人的朋友,穿过万达,穿过星巴克两扇厚实的玻璃门,隔着小广场有很多迷途的人在人生中找寻意义。一位穿着白短袖黑色背带连衣裙的女孩子,背后是黑色车站顶着的硕大两颗红字。
回来的时候桐桐说“你怎么说得还要再去一次一样”我说是呀还会去的。
那是快两周前了。